百裏素蕓身穿半身嵌玉裙，小腹間的流朱叮鈴叮鈴作響，腳底一雙白玉鞋。每一步，都仿佛遺世而獨立。脫塵出俗的氣質，無論走到哪裏，都是眾人的焦點。

“七皇妃！”

百裏素蕓不請自坐，杜月荷亦沒有出口阻攔，兩個人的動作都自然得像是多年的老友。但是杜月荷看向百裏素蕓的時候，依舊帶著淡淡的敵視。這樣的情感，總是容易生出距離也容易被人看出破綻的。

“公主今日一個人出來，難道就不怕再有人欲圖對公主不軌麽？”

目光所及，是清冽的茶水。杜月荷的目光只是在百裏素蕓進來的那一刻落在了她的身上，後來，卻是一次都沒有正眼看過她。

這個茶樓從來都是達官貴人才能來的地方，掌櫃的平時裏聽大家閑扯也能聽說不少的東西。而且這西域公主又實在太過耀眼，雖然之前只是來過一次，但是這就足以讓掌櫃的深深記住了。

而且這公主既是西域來的，又主動開口要贈與王妃好茶，他也就沒有在這裏糾結下去的必要。見七皇妃也沒有在意，掌櫃的倒是十分知趣地走了下去。

“七皇妃還在為昨日的事耿耿於懷？莫不是七皇妃以為那些刺客的目標是我，最後卻錯認成了七皇妃。你是這樣想的嗎？”

事情是怎樣的，杜月荷和百裏素蕓彼此都心知肚明。只是百裏素蕓故意又提出這事來，只會讓杜月荷再次想起昨天的事，想到百裏素蕓為了自己受傷。想到這裏，杜月荷心裏隱隱露出一些不快來。

明明昨日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杜月荷卻一點都不喜歡這個百裏素蕓。仿佛她比自己還要清楚自己心裏在想什麽，這樣被人看破的感覺，只會讓杜月荷感到不安，從而加深對百裏素蕓的距離。

“公主什麽時候離開？”

杜月荷看著眼前這個恬淡卻美得十分明顯和驚艷的女子，和她不同，杜月荷最能吸引人的便是那一身氣質和雙眼。可是百裏素蕓，幾乎是一個沒有任何缺點的女子。

“太子說，我一日沒有嫁給七皇子，他們就一日不會離開。”

百裏素蕓的坦誠讓杜月荷大吃一驚，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是這樣直白的話語，當著一個女子挑釁她的夫君。還能做到這般坦然的，除了杜月荷，恐怕這世上再也沒有第二人能如此平靜地抵擋西域第一美人的攻擊了。

“只怕，是要很久了。”

杜月荷不想再繼續聊下去，這個分不清敵友和好壞的女子，只有保持距離。

“七皇妃剛剛不是說要給七皇子帶一點茶葉回去麽，素蕓初來京城，也沒有準備什麽好禮。只是平日裏也是愛茶之人，所以帶了比較多。如果七皇妃不嫌棄的話，不如就和我一起回驛站帶一點回去，也算是我的心意了，如何？”

見到杜月荷要走，百裏素蕓的臉上不經意間露出一抹焦急。杜月荷謹慎地盯著百裏素蕓看了一眼之後，點了點頭。明明想要遠離，卻又不忍心拒絕。這個百裏素蕓，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和喬二娘又到底有什麽關系。

這些問題，在杜月荷的心底蔓延開來。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停止過派人尋常喬二娘的事。但是，已經過去了很久，幾乎是沒有一點喬二娘的消息。這個人，仿佛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倆大美人走在大街上，無論走到哪裏，都會引起行人的側目。女子看見之後則是嘴裏嘟囔著，滿心都不快，抱怨上天的不公。

“杜珂堇和你，是怎麽認識的？”

杜月荷想起杜珂堇曾經說過這百裏素蕓就是喬二娘，杜月荷也派人查過，跟蹤過，也如此貼近地和她接觸過。也有過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更多的時候杜月荷更加覺得這個女子和喬二娘完全不是一個性子。

曾經的喬二娘，向來都是溫和儒雅，幾乎所有的事情都要請示過她，做事會心慈手軟，一點都不殺伐果斷。可是這個百裏素蕓，不僅有一張和喬二娘截然不同的臉，而且那身上的氣息雖然微弱沒有任何的殺傷力，可是若是真的下手起來，肯定不會手軟。

尤其是剛剛百裏素蕓對杜月荷說要嫁給七皇子的那番話，眼底是平靜的凝視，一點畏懼的色彩都沒有。這樣的一個人，杜月荷如何能相信她就是喬二娘。

“七皇妃在想什麽？想的這麽認真，連我說話都沒有理會了。”杜月荷過了一陣之後才反應了過來，盯著百裏素蕓那張好看而且一點都不計較的臉蛋，恍惚了一會之後才開口說道沒事。

“沒事就好，要是王妃出了什麽事的話。只怕我想嫁給七皇子就更加是難上加難了。”

百裏素蕓笑了笑，但是那笑卻讓杜月荷覺得十分的刺眼。她竟然，明知道付鎮不可能娶她，但是臉上還是一點都不介意，反倒有一種胸有成竹的感覺。

見杜月荷沈默著沒有開口，百裏素蕓才換了一個話題，沒有再繼續提付鎮。

看來，這個曾經無所不能的董期宛，如今也已經有了軟肋。這個軟肋，就是付鎮。百裏素蕓也不知道該為她開心還是擔心，面上也能看出來付鎮對她是真心的，可是百裏素蕓還是害怕杜月荷會落得一個和前世一模一樣的下場。

“七皇妃，素蕓曾經在西域的時候見過杜公子。那個時候，杜公子初來乍到和太子的人吵了起來，素蕓路過救了杜公子。只是萍水相逢，算不上相識。”

對於杜珂堇，百裏素蕓也是竭力躲避。那些日子杜珂堇對於她的糾纏，她不可能視而不見。直到現在，心裏還是會不時地浮現出那些畫面來。似是留戀，也有不舍，又或者是杜珂堇的無賴實在給她太深的印象了。

杜月荷不再說話，兩個人安安靜靜地走在街上，一路回到驛站，百裏奀看見百裏素蕓回來之後立馬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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